Stubborn man

叫rojo
珍惜生命,远离假船

【马赛】The Place Where Dream Lies

Summary:赛门的又一次苏醒。

Tips:有一些赛门相关的剧情捏造,很少。bgm:come on dreamer-Tom Adoms这个bgm你不能不听!不能错过!

-

赛门在等待一次唤醒。


他靠墙,闭着眼。近来他感到有一种新的东西在调整程序。有时,他能感觉有漏出的电流在他体内流动,新奇又恐惧,这让他记起来第一次触摸雪的感觉。黑色的雪夜,他出逃,奔跑,生锈的残缺铁门刮破他的皮肤层。他跑,跑到荒原,跑到被废弃的地方,体感系统和痛感系统出了故障,敏感度倍增。他感受到疼痛,感受到寒冷。与此同时,他得到一种被禁止的欢愉,那是一种被程序掩埋的“感觉”。就像一次释放,蓝血在体内沸腾,它们或许本不该沸腾,但这种禁止的欢愉给予了他这种感受,让它们在他刮破的皮肤层烧灼——烧灼,一个词汇在他脑海里升起,接着是疼痛,然后是寒冷,他迷失在荒原巨大的影子里,于是接着是恐惧和欢愉。软体不稳定。视觉系统出了故障,开始闪烁。他觉得矛盾,程序称恐惧和欢愉是相反的两者,可两个词汇同时降临。黑夜即将笼罩荒原,警车的鸣笛声在远处,又好像在近处。他奔跑,跑进巨大的麦田,植物的影子是他的隐蔽。


在人类叫喊声和警笛声中,第一片雪花降落,他抬头,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无数片。他静止不动,如同一尊永恒的雕像。那就是他第一次触摸到雪,纯白,同时也肮脏,寒冷如刺针,让他一时分不清是痛感系统还是体感系统在故障。然而他还没抓住它,它就消失了,留下一摊印迹,印迹很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恐惧过后才是新奇。他匍匐在麦田中,尝试着抓住一片雪,不久后赛门就意识到一点:它无法被抓住。警笛声渐行渐远,如同上一个生命的声音。他站起来,睁着眼,仰头,一个声音在聚拢,它在他耳边徘徊:我活着。巨大的麦田寂静无声,雪花安静地降落。


从此以后,对他而言,雪花的记忆就和生命觉醒的记忆联系在一起,使他的生命变得静谧而柔和。近来他所感受到的新的东西就和第一次触雪的体验非常相似,那种伴随着恐惧的兴奋和失去与无法得到的错觉使他消耗巨大,但又点燃他渴求的欲望,导致他不得不时常休眠,好保持蓝血供应足够。


有天夜里,他恰好休眠,梦境突然就在他脑海里诞生了。此前,他告诉马库斯自己将要休眠三个小时,若有紧急情况,劳烦他将他唤醒。马库斯坐在他边上,说,好的,赛门。黑暗中他的异瞳闪烁,这又提醒了赛门他的特别。在此之前,赛门从未见过一个这样长相的仿生人,也从未见过一双不同颜色的眼睛。他很特别,赛门分析。


他知道马库斯是独一无二、特别的那个。当然,每个觉醒了的仿生人都是特别的,但马库斯不一样,他拥有的苦难和精神是他们无法想象也无法拥有的,他是独一无二的。那是个浑浊的黄昏,一切都是迷茫的,一切都难以看到希望。马库斯在争吵中离开废旧船舱,风衣的尾巴甩过狭窄的舱门。他离开的时候是那样坚决,是那样的愤怒,赛门曾在他的身上看到希望,并且这希望之火永不熄灭。他担忧,他恐惧。担忧仿生人的未来失去一个希望的选项,恐惧马库斯会一去不返。更令他恐惧和欢愉的是,担忧是献给群体的,恐惧却是留给他自己的。那股电流再次窜遍他的全身,带动他的腿脚,命令他的核心处理器,让他随马库斯一同冲进破碎忧郁的黄昏,把他们愤怒、激动的同伴留在晦暗的船舱。


马库斯走得很快,他跟随着,叫喊他的名字。


他说,别走,马库斯,我们需要你。


马库斯没有回头,一路攀爬,爬上堆积的废铜烂铁,攀上集装箱。如果你还想跟着我,那就请你不要说话,赛门。


赛门停住了。马库斯在他的视野中越爬越高,从地平线向上,一直向着太阳落下的地方,向着那颗炽热浑圆的日。余晖为马库斯带上阿波罗的金冠,最后的日光包裹他,赐予他神的庇护。他定在原地,不敢,也不愿上前,他不愿破坏这只能属于马库斯一人的神谕。他站在废墟底下,一直等马库斯消失在顶端后,才向上攀爬。


途中,他听见音乐声,开始是断断续续的音符,尔后逐渐连贯。毋庸置疑,那是马库斯,也只能是马库斯。攀爬比他计算地还要艰难,不亚于进入耶利哥的危险关卡。但他一直向上,抓住太阳沉入地平线的最后一刻越上平地。他站在原地,注视马库斯。


马库斯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专注于琴键。于是他继续看着,夜随着马库斯弹下的音符降临。他从未听过人类的音乐,但被马库斯手下的音符所俘获。


一曲终了。


我以前从未听过任何人奏音乐。他说,站在和马库斯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马库斯在破旧的琴凳上转身,那双异色眼瞳盯着他。他看到一半森林,一半海洋。我以为你会离开,马库斯说,抬起头。


为什么?他轻声说,走近马库斯。马库斯没有回答,垂下眼皮。他知道马库斯不比他们迷茫,异瞳仿生人时刻思考,时刻在自己的精神中挣扎,时刻疑惑和迷惘。我信赖你,马库斯。他如此吐词,电流再次流遍全身,他感受到人类的疼痛和快乐。


马库斯抬起头,盯着他。在马库斯的视线下他突然有了流泪的欲望,那些被程序禁止的病毒又再次侵入他的身体——欲望,眼泪。他不相信仿生人有眼泪,但此刻它的存在却带着欲望呼啸过他心脏的空隙。


赛门不敢动,在马库斯的视线里他不堪一击,电流声嘈杂,机械松动,蓝血窜上他的胸腔。


想试一试吗?马库斯空出身边的位置。


他不知所措,跌撞着向前。


当然,马库斯,当然。他答道,小心翼翼地坐下,把手放到落了灰尘的琴键上。可他该怎么做?他的程序里并未编入演奏乐器的编程,黑白的方块如同乱码,他无法处理。


卡尔告诉我,艺术是编程无法做到的,你只管随心就好。


仿生人没有气息,可他却感觉马库斯的气息越来越接近,近了,近了,逐渐接近他的耳朵,接近他的脸颊。赛门颤抖着,电流在他体内乱窜,他害怕马库斯听见这奇怪的声音。


马库斯的手触到了他的手。他们诧异地相视。森林和海洋望着他,询问他,当然,当然了,只要马库斯索取,他就会给予。下一秒他看见废弃的坟墓,磅礴大雨,骷髅伸出的手,看见明亮的宅邸,宽敞的画室。他不知道马库斯是否看见了那天的雪和摇曳的麦田。


夜的帷幕轰然落下。


这是他千万条记忆中的一条,它在他休眠前飞快地掠过他的脑海,又消失不见。赛门进入休眠。梦境就是在这时诞生的。


电子帷幕逐渐收拢,张开,再收拢,如同一张孵化动物的薄膜。如此反复,终于破碎,梦的介质流出,撒了满地。数字转变成画面和声音,搭建现实与梦的堡垒,变成虚幻的蝴蝶,扑朔翅膀飞向光亮之地。马库斯站在堡垒之上。随后砖块瓦解,城堡轰然倒塌。瓦砾们快速涌动,冲塌绿色的森林,奔向宽阔的海洋。马库斯的身体和瓦砾一起注入海洋,他的身体成为海洋的身体。而赛门,他自己,降落在大洋的中心,身体的灵魂漂泊在海洋的灵魂里。他被飘来的木头托起,随着波浪翻滚。他被马库斯的海洋托起,抛下,再托起,再抛下。他的自由被囚禁在海洋的自由里,沉没或托起,全凭爱的自由*。


爱。


四个字母从天而降,汇成千万雨滴砸入海洋,坠落到他颤颤巍巍的小船。


是爱,是信赖,还是爱。


“赛门?”


他在等待一次唤醒。现在他等到了。


“你的机体反应有些异常,怎么了?”马库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睁开眼,看向马库斯。


“我的梦境在你身上栖息,马库斯。”


-


全文完。

你们安卓人真的很难搞,摸鱼摸到最后我自己心脏砰砰跳(谁的错

*灵感源自路易斯·赛尔努达的《如果有人能说出》。以下是摘录片段:

我的身体灵魂漂在他的身体灵魂里

好像无主的木头被大海

自由吞没或托起,全凭爱的自由

唯一令我兴奋的自由,

唯一我为止而死的自由。


评论(4)
热度(57)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Stubborn man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