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ydick】Daytime Conversation
Summary:他欲言又止，想说布鲁德海文如何却又把话咽回肚子，最终什么也没说，空留一片沉默。
Tips:一次对话，时间点在法外25话后。趁着26还没出来发表一下感言。杰森被蝙蝠侠驱逐出哥谭，迪克找杰森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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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空旷，唯有一块巨大的幕布挂在黑暗的角落。人零零散散，躺在银幕前的沙袋上。黑色的布在硕大的空间里围成另一个空间，留一个狭小的出口，黄色的光透出。他们在放黑白默片，卓别林。音乐在临时搭建的空间里游走，又逃出黑色的幕布。杰森·陶德倒在某一个沙袋上，昏昏睡去，卓别林的影子打在他的脸上，走开了。他的身体仿佛陷入了无法醒来的沉睡，好像被施了魔咒。他太安静了，一动不动，只有身体是温热的，若不知道，还以为他被死亡的风拂过脸颊。
迪克·格雷森站在黑色幕布搭成的空间外，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撒在他脸上。那光成了一个高大又弱小的人物投影，迪克想起小时候在故事里读到的花园巨人。整个美术馆里都是上个世纪的声音，主人公们在银幕上进行无声的对话，向观众投下巨大的影子，织成网捕捉孤寂。他迟迟不进入。
这空间像蚕茧，剖开后能看到凝固的时间的尸体。这空间太大，如同一片白色的荒原，还回响着过去的声音。迪克从没来过私人美术馆，这是第一次，因此他像个误入秘密花园的旅客，迷失在白色的草地上，寻不到边界和门。
他悄悄跨入那黑色幕布的空间，没人在乎他的脚步声和身上陌生城市的味道，十几双眼睛被黑白荧幕捉去，十几具身体像搁浅的龟躺着。外面的时间太快，这里的时间又太慢。他没花很多力气，在角落里找到了小憩的杰森·陶德。
他就那么站在躺着的他的前头。
杰森睁眼了，懒洋洋地开口：“这里不欢迎站着的人。”
迪克握紧拳头，纹丝不动。
可杰森又说：“坐到我旁边来，我就任你处置。”他给他拖了个沙袋过来，拍了拍那玩意儿，眼睛里有他。他就不应该看杰森·陶德的眼睛，看一眼，他就能看见那里面他自己疲惫的倒影，窘迫的神情，还有泄露了一切留恋和愤怒的眼睛，这意味着什么呢？他又想，想起有次他赤裸站在杰森·陶德面前，杰森坐在床的边缘，拂过他的手臂，缠住他的手指，引他来到自己跟前；绿眼睛男人不急着和他做爱，他仰视赤裸的他，眼里燃起的远方的火，浇铸成蜜色的刀尖，悄悄剖开他的胸腔，直指心脏。那年杰森十八岁。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味上的做爱，逃离了战斗后的泄愤和飙升的肾上腺激素，纯粹的第一次。
就是这个和那天一模一样的眼神，把他击垮，让他溃不成军，穿过那些血光和不堪的错误，带他重回那些最初最纯净的日子，让他赤裸在杰森·陶德面前。
他听见他说：我任你处置。
迪克坐下了，不是因为诱人的条件，只是因为他暂时无法与自己的情感抗衡。如坐针毡，芒刺在背。感情，可感情能是什么呢？它又能为自己抗衡什么呢？感情让他的脆弱暴露，让他在世界上的脆弱与日俱增。这些细小的东西组成针，刺向他的背，阻碍他背上盔甲。而此刻他又愤怒，又疲惫。
“我信任过你，杰森。”他轻声说。
杰森没有看他，只是看着黑白银幕。“那不是信任，迪克，那只是你为了自己的安全感所建立的牢笼。”
展厅里安安静静，人们坐得很近，可每个人都仿佛是一座孤岛，沉浸在自己的海域。
“我信任过你。”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证词，把词语切碎，又并在一起。他一个字一个字吐词，他说给他自己听。他要他自己相信。
“那不是信任，迪克·格雷森，”杰森向后靠去，闭上眼，“你不该把信任建立在我的身上，B也一样。你们所信任的东西在我身上从来就不存在，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我会在某一天跳出你们用信任给我画的圈，我会去追寻自己想要的。我会打破笼子的锁，还记得吗？”
迪克沉默了。“所以你杀了他？”
“人都有自己的欲望，自己的爱与恨，自己的过去。我不是杀了他，迪克，这只是一次表达，这是我自己的欲望。而你们无法想象，因为你们从未在街头生存过。”他看向迪克，黑暗在摇摆，“蝙蝠侠之所以是蝙蝠侠，是因为他靠理智成为蝙蝠侠。而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我经常靠感情苟且过活。”
迪克失语了，所以这就是感情的作用，感情的力量？可确实，杰森的话语刺痛他，也提醒他某个事实，这个事实让他羞愧，让他赤裸。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杰森。我只是觉得矛盾，我只是觉得无所适从。”他怎么说得出口，他怎么说得出口他费尽心思寻找他又千里迢迢跑来见他不是来质问他，不是来向他告诉他他有多失望他有多愤怒，这都不是，全都不是，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谎言，过多的谎言围成莫比乌斯环，他寻求的答案在高速转动的圆环中丢失。
“所以，”他望向前方，徒劳地抓住一些电影画面，“之后你要去哪儿？”
“巴黎，那不勒斯，伊斯坦布尔，安达鲁西亚，开罗，哪儿都去，不过是流浪罢了。”杰森的声音飘在空中，像一朵漂浮不定的云。
他欲言又止，想说布鲁德海文如何却又把话咽回肚子，最终什么也没说，空留一片沉默。而他们之间已经有够多的沉默了，留白空间不足以支撑下一次沉默的到来，他们的关系是摇摇欲坠的高塔。杰森无处可回，又恢复了多年以前那副孤鹰的模样。
没什么好质疑的，迪克，你爱我和你不认可我不冲突。从我们第一次做爱的那天起我就意识到这一点，对你而言，对我而言，我们都一样。只不过有些可悲罢了。不用管我，你尽管飞吧，我向着沙漠，你向着绿洲；你向着黎明，我向着黄昏。
迪克·格雷森昏昏睡去，杰森·陶德的声音在他坠入梦境前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他不知道醒来后杰森是否还在。影片仿佛没有末尾，只有无尽止的音乐，喜剧被延长播放，也就让人悲伤。人们躺在大厅里，犹如被海洋抛弃的鲸鱼，安静地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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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灵感的来源是余德耀美术馆最近搞的那个卓别林展，有一个巨大的电影放映空间，空旷到让人寂寞，空旷到还以为时间停止。觉得我船日益冰冷了，先写个文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