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ubborn man

叫rojo
珍惜生命,远离假船

【Arthurm】Protracted Separation

Summary: 黑漆漆与旷日持久的分离,我同样地分享和你在一起。

Notes:性格稍微糅合了漫画和电影,设定还是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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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我的兄长谈谈。”他说。


守卫们唤来王国的谋臣。维科来了,独自一人,站在关押他的牢笼前。他站起身。此时,他的盔甲已被剥去,武器已经折断,只剩孤零零的囚服。他走向铁栏。维科看着他,就像看他小时候那样看他。维科是长辈,是他的护卫,是他的老师,是他的谋臣。父亲的形象在母亲葬身海沟后不复存在,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位国王,而他是另一位继承者。在生命最初的那几年里,国王和王后几乎不曾有过谈话。他渐渐大了,亚特兰娜,他的母亲,这位伟大的女人决心与他的父亲抗争到底。国王和女王在宫殿里冷眼相对,维科向他走来,轻声呼唤他的名字,领他离开。


维科,总是维科带他离开,轻轻合上那充满了背叛和欺骗的宫殿之门。然后他带他去近地的海域。他们坐在珊瑚礁的残骸中,千百只蝠鲼从他们头顶游过,陆地之光的如同另外一扇门,光的翅膀从王国的边界飞入,水波扭曲着外面的世界。亚瑟生活在上面幸福吗?他问,问起他未曾谋面的兄长。维科说亚瑟过得很好,只是我们不能见他。国王禁止维科带他接近陆地,似乎是从他母亲那里学来的教训,好像陆地会吞噬每一个亚特兰蒂斯人高贵的心灵。于是他便不去想另一个世界的模样。维科教会他如何用三叉戟,怎么运用水的力量,又教他阅读,教他如何认识人的内心。


他不知道,当他第一次拿起三叉戟时,他年长的兄弟也拿起了他母亲的那把戟;当他第一次从海中悬崖跳入海沟时,他的兄长正跃下高高的海崖;当他溜出宫殿,来到几个世纪前陆地人坠毁的船只中遇见珊瑚骸骨时,他的兄长正在灯塔的顶层听黑色海浪拍打悬崖。当他梦见他的兄长,他的兄长也会梦见他。他会独自一人溜到维科给他指出蝠鲼的那片海域,通常是黑夜,那里一片漆黑,有一束光像幽灵一样扫过又消失,如此反复,好似一声声呼吸,他沉默地等待光再次回来。他知道它会回来,温柔地像他曾在母亲子宫里听到的声音,一声一声,给他跳动的心脏抚慰。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那是他兄长的灯塔。


“奥姆。”维科呼唤他的名字,好像从前从宫殿敞开的门厅尽头呼唤他那样。他不再叫他“我的国王”。他恍惚了,黑漆漆的深牢好像他童年独自一人穿过的宫殿长廊,而如同多年前那样,维科站在尽头等他。于是他再次独自前行,也只能是他一人。


他站在巨大铁栏的后面,沉默着。


“他在为了你而回亚特兰蒂斯的路上,他愿意见你。”维科说。维科看他好像他七岁时那样。


“好。”


他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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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他做了梦,梦见黑压压的鱼群从他和他的兄长头顶游过。但水中却有光,从鱼身的间隙中射下,形成了一束束美丽的光柱。他们年纪正好,并肩在海中漫步,到处都是耀眼的光芒。他记起这是他拿起三叉戟的这天,他拥有了一把自己的戟,银铜色长柄上雕满了亚特兰蒂斯古老的咒语和诗歌,有一句他记得清楚,黑漆漆与旷日持久的分离,我同样地分享和你在一起。光芒滑过他的戟,它在光芒万丈,就像传说中的波塞冬三叉戟一样耀眼夺目。亚瑟游在他的前面,男孩的金发在水中飘扬,光顺着他的发丝倾泻。他站在原地,拇指摩挲着三叉戟上那句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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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库瑞来了,身上带着陆地的气味。他没有闻过这些味道,感到非常陌生。他的兄长是一位新王。此刻,他空手而来,穿着一条泳裤和白色汗衫——如果他没有用错陆地人的说法的话。


亚瑟为他打开牢门。


“想和我去海面上逛逛吗?”男人的棕色长发在海里漂着。奥姆脚上的电子镣铐在滴滴作响。


他盘着手审视他的哥哥,没有回应。亚瑟看了看他。


“比一场海底马拉松?”他的哥哥露出一个愚蠢的笑容。


他叹了口气。七海之王作弊了,已经游出百米开外,想必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他很难赢得了自己。


他前去追赶他的哥哥。他不知道这场游戏的意义,也不知道追赶到底意味着什么。好像亚瑟一直是他梦里的背影,白色汗衫在透明海水里舞动,那双强壮有力的手拨开水浪,为他的梦境开辟一条新的道路。过去的时光飞梭而过他的耳旁。他在海里听见了风。


其实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未来是可以追赶的。


但没有关系,他已经在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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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游到浅海。


“维科带我来这里看过蝠鲼。”亚瑟说,“那天天气很好,我第一次尝试着从海崖上跳到水中。这里是大陆和海洋相连的地方。”


他没有作答,于是亚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总有些时候,陆地抛弃我时,我能听见海洋在呼唤我;而当我真正投入她的怀抱时,我又格格不入。没有入海前,我以为大海是我触摸不到的乡愁,然而当我真正尝试去加入大海时,陆地又开始呼唤我。我属于两边,又哪一边都不属于。”


“我知道。”他说。


他的哥哥回头看他:“你知道?”


“母亲的反抗让我时常怀疑,衡量关系的公式是否不只是背叛和忠诚。我爱她,但她向父亲反抗的那一刻我知道她已经背叛我的爱了。我活,责任在呼唤我,爱又让我痛苦。”


“但那不是背叛,爱人者永远不会背叛爱,她只是在追求自由。”亚瑟对他说。


“不。我依然爱她,但她的离去背叛了我的生活,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对于亚特兰蒂斯人,忠诚与背叛,二者选其一,国家重于家庭,责任大于爱。我的童年从那天起彻底结束了。即使现在她回来了,在过去她也已经早已离去。一切不可挽回。”


亚瑟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跳下珊瑚礁,缓慢地飘向浅海域。


“但我相信你。”亚瑟的声音在浅海里回荡着,“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时常做梦,梦见我兄弟的命运和我命运的轨道平行。”


就在此时此刻此地,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自由。光线越来越强烈,他的世界与透明融为一体。蝠鲼群从远处涌来,从他身体侧的间隙穿过,水波扯着他的身体就像展开一面旗帜。鱼群散去。


他仿佛经历了一次长久的睡眠,而现在是苏醒的时刻。于是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非常接近大陆架了。亚瑟的珊瑚礁离他有些远,高大男人变得渺小。他能看见他那白色的汗衫贴着他的身体飘动,像呼吸的鱼鳃,一个鲜活的生命。亚瑟一直坐在那儿,以至于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想法:他童年的梦境并没有欺骗他——与他长久分离的兄弟同他分享同一片海域的梦。他们共享着同一片大海的血脉,吞吐同一样的孤寂。


他看见亚瑟望着他,长久地望着他。


他的哥哥向他走来,鱼群包围了他们。


“你在看什么?”他问。


“一个童年的梦,和你。”


他们沉默无言,对视如同决斗那日——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并不是仇恨,不是嫉妒,而是相连的血脉,身体中的血液在起反应,有一个声音在叫喊着——你们注定要一同走向同一个家园,他看到他们命运的轨迹在王座上相交。


这天夜里,他的兄长带他爬上黑夜的礁石,巨浪拍打在岩石上,发出活着的声音。他仰头,看见灯塔的光如同呼吸一般闪过。


黎明将至,亚瑟驾车驶过漫长的海岸线,车灯孤零零地照亮前路。他在副驾上昏昏睡去,把所有的背叛和责任卸之脑后,只留梦境。他的国王驾车带他驶向黎明的崖沿,日升之时,他的兄长把他叫醒。


“在太阳燃烧海面的那一刻跳下去,你就能重获新生,这是我们大陆的一个传说。”他们并肩站在海崖的边缘,早晨的风从遥远的海面吹来。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他笑了,张开手臂第一次拥抱风,它们穿过他的指缝,擦着他的脸颊扬长而去。


他的哥哥催促他,因为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了。


奥姆·马吕斯盯着海面,它波光粼粼,有珍珠从黑夜落下的幕布上坠入海洋。他驻足于家园之外望着它,他望着它就像长久的情人、永恒的母亲,这一刻海洋是新的海洋,陌生又熟悉。他驻足观望。


一双大手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失重感拽着他坠落。那是他的哥哥——嬉皮笑脸,紧随其后坠下。他从未体验过在空中坠落,没有了水的托举,安全感离他而去。新生的恐惧和兴奋油然而生,风如利刃般割伤这位勇士的脸颊。亚瑟·库瑞,他血脉相连的兄弟,他分离已久的影子,他意气风发的国王,他未来式的情人,他在空中贴近他,坠向他的身体和灵魂,他贴近他了,用他那坚实的臂膀拥抱他,扶着他的脖颈大力吻他。


太阳的火焰蔓延在整个海面,燃烧汪洋大海,点亮海面,镀上金光。他们拥抱如同一个子宫中的两个婴儿,坠入海中,打碎过去的镜面。


-


全文完。


瞎捷豹写,欢迎大家留言!本来提笔的源头是想看奥姆咪被搞(…)结果……写的头秃,肉没吃到先把自己憋屈死。

黑体诗句其实是出自阿赫玛托娃的《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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