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ubborn man

叫rojo
珍惜生命,远离假船

【汉盖】Secrets

Summary:盖文·里德年轻时有很多关于汉克·安德森的秘密,可他没想到这些秘密还一直纠缠他到很久以后。

Tips:汉克和盖文过去捏造。盖文年轻时遇到了正值黄金岁月的汉克,而年轻时的盖文并不是那么小混蛋。十五岁年龄差。第一人称有。

不能错过的bgm: at your best(you are love)-frank ocean/以及文章变奏曲(。):secrets-the bilinda butch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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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克·安德森又喝多了。他像泥浆一样瘫倒在餐桌旁,连同失去了意识。苏醒之际,相扑舔了他一脸口水。有个声音在呼唤他,遥远的,从意识的云端传来。他还不想醒来。眼皮太过沉重,血液里的酒精在他身体里循环。


有人打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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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一个破败的秋天。也不是说底特律的秋天只有那一次是颓废的,只是那个秋天格外阴沉,让人难以忘怀。那年的开头,里德家彻底崩分瓦解。看见父亲带着他稀少的行李搬出家,我竟松了口气。我站在窗口目送他登上情妇的车,他们扬长而去,跑车的灰烟卷起门口的树叶。我盯着那些树叶在空中翻滚,直至落下,我才离开窗边。母亲没有说什么,只不过那之后她没了歇斯底里的对象,家里稍微安静过了头。


不知怎么的,我脑子里的那颗螺丝慢慢变松,那会儿我十五岁,觉得学校变得异常无趣,我终于开始逃课,和街头的一些大孩子混些生意,干些小偷小摸顽皮事,就这么混日子。就是在某个无趣的秋日,我高超的障眼术头一次被人识破,对象是你,汉克·安德森,该死的黄金三十岁,头发扎到脑后,金发碧眼,英俊高大。我们在街头的转角擦身而过。只消那一眼,我心中警铃大作,有一个声音警告我,跑,快点跑,跑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可我没有。那一秒钟肾上腺激素冲破血管,我心跳加速,夹紧偷来的钱包快步行走。


你突然回头,用结实的胳膊环住我的肩膀,凑近我的耳朵,说,老实点,小子。你温热的吐息就在我耳旁,我彻彻底底地在颤抖,一股奇怪的感情从心底里升起,说不清那是害怕还是别的。后来想起,那大概是我们身体离得最近的时刻。报刊亭的老板和你打招呼,你回应,话里带着笑。我被你的胳膊夹得喘不过气,你把我带到无人的小巷,把我逼到墙角,利落地搜出那不属于我的钱包,摊在我面前,问,怎么回事?


我终于敢抬头看你,对视你那蓝色的眼睛。关你屁事,我恶狠狠地说,怒视你。


你几岁,小子?要我说,这小偷小摸的事情没法长时间干,没法获得稳定的收入。我猜你最多不超过十八,你应该利索地滚回学校,拿个看得过去的文凭,才能在这该死的底特律多苟延残喘几年。


你低声吼我,我不去看你,突然意识到你没有直接在街上揭穿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多说,撞开你走了,一路飞奔,不是冲着家的方向,向着随便哪儿。我跑呀跑,不要命似的跑,穿过几座桥,突破地铁站的人群,一直跑,一直跑,踩碎落地的枯叶,我一边跑,一边想象自己如同父亲那天跨上的跑车,只要几秒就能飞到我们家找不着的地方,只留下灰烟和带旋的叶子。


后来我又遇见你,那会儿我准备顺一块面包充饥,一回头撞上堵人墙,你,汉克·安德森,穿着警服站在我身后。我不甘心地把面包放回原位,你却叫住我,请我吃了顿好的。去拐角的一家快餐店,你说你常来,这里二十四小时营业,价格实惠,牛肉堡是最好吃的。我没怎么仔细听,低头啃着我自己那份。你吃的很快,完事之后无所事事。我不愿意讲话,你好似无所事事地环顾四周,实则在盯着我看。我能感受到你的视线,扫过我的袖口,衣领,鬓角,最后停留在眉毛上。


我开始吸可乐,依旧没有看你,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一架空椅子,也没有说话。但我能在余光里瞟到你,瞟到你扎在脑后的金发,瞟到你青筋暴露的手臂,瞟到你时常握枪的大手,瞟到你刚刮的胡子。不知怎么的,你的眼神不再假装飘忽不定,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看。从那会儿我就该意识到的,意识到你是个狡猾无比的家伙。事情败露了,你察觉我在瞟你。


听说你以前在学校里是个聪明学生,拿奖学金那种。你漫不经心地开口,给自己又叫了杯可乐。


所以?我不想表态。同时又觉得嘲讽极了,什么时候一个才第二次见面的男人开始充当自己空缺的父母角色了?尔后才惊觉你特地去查了我的资料,不免有些难为情。我知道,像你这种类型的人,查人资料一定翻透整个档案袋才肯罢休。想到过去干的好事一下子呈现在你的面前,我心中某堵脆弱的墙轰然倒塌,我觉得羞愧,好像自己赤裸地站在你的面前。


继续读书吧,以你的水平,进入底特律大学毫不费劲。你看着我,我不敢动。我第一次在别人给予我的目光中看到如此真实的信任,开始怀疑此时此刻是否真实。


继续又能怎样?毕业了进入那些高楼大厦给人端茶送水,看人脸色行事好保住自己的饭碗?我对底特律这座城市失望透顶了。


你突然迸发出一阵笑声。看看你,小子!像我这样年龄的人都还抱有希望,你怎么就这么消极呢。要是真不想去做白领,不如来当警察吧。话毕,你喝完了你的第二杯可乐。


这场对话在黄昏中断,因此我也不知道你那句来当警察只是个玩笑。我们在街头的拐角分别。道别后你便不再回头,一走了之,很快就消失在落下的余晖中,而我频频回头,希望抓住一些你的背影,好解释自己的困惑和头晕目眩。那天晚上没有星星,我躺在阁楼的床上,盯着明亮的月亮看了许久,只是那月亮越看越亮,让人再也无法坠入睡眠。


你那句未知的玩笑在我心里滚雪球,越滚越大,最后冲下悬崖,雪球摔得粉身碎骨。我回到了学校,再也没有在街上闲逛,因此也无法偶遇你。拿到警校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欣喜若狂,尽管我不想承认,我还是冲上街头,想要寻找巡逻的你,把通知书扔到你脸上,叉着腰骄傲地说,我做到了。一想到这能在你印象中的档案袋里更新我的资料,我就快乐不已。然而,当我站在人头攒动的十字路口时,意识到,即使在那么小的一座城市里,人与人也是如此容易错过。为了追赶时间,追赶你,我跳了级,每天夜里埋头钻研教材,上健身房达成体格测试,却忘了时间永远都不等人,永远都无法追赶。三年前你在黄昏与我分别的背影在我脑海里沉浮,那个影子远去,远去,慢慢消失了。我茫然地站在人流中,突然意识到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此刻,我站在斑马线上,望着闪烁的绿灯,那种羞愧的情感再次击中了我。城市的边境突然劈下一道闪电,响起轰鸣的雷声,大雨倾盆而至。身边的影子快速移动,来来去去。绿灯跳转为红灯。恍惚间,太阳落下了,无数车灯亮起,打在我身上,我听到喇叭声,却挪不动脚。


这时,一个身影闪现,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站在我的面前,紧紧抓着我的手臂,那头耀眼的金发散开,湿漉漉地暴露在雨里。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已经快长的和你一样高了。


你他妈站在马路中央干什么?鸣笛声、叫骂声和刺眼的车头灯。你的声音混在其中,模糊不清。


那种羞愧的情感的种子突然抽出了茎叶,开出鲜艳的花蕾。我第一次与你擦肩而过时出现在我耳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跑,快点跑,跑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只知道遇见你是危险的,可你对我而言又是那么英俊,那么美丽,是一头闯进我破败秋天的黄金雄狮。我忽的笑了起来,觉得无比的快乐。我把手机举起来,调出邮件给你看。


我被录取了,你以前上过的警校。


你愣了,和我一起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中央。黑夜降临,街灯亮起,我们站在大雨里,一动不动。


我以为我只是开了个玩笑?你在喇叭声中冲我大叫。


无所谓了!我耸了耸肩,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管不着!我抹了把脸,雨水是咸的,你脸上也满是雨水,头发耷拉在耳边。


你猛地拥抱我,在我耳边大笑,拍着我的后背,捋我湿透的头发。你说,真有你的,小子。


我记得那天喇叭声响了很久,震耳欲聋。


后来我时常以射击训练的借口约你出来,或者在晨跑的路上偶遇你,和你较劲。又或者,我也经常在凌晨拿着课题的案子光顾那家拐角的快餐店,借机遇见夜晚精疲力尽的你。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第一次遇见你是你第一次巡逻那块街区,在那之前你刚刚破了市里最大的红冰案,拿到副队长的头衔,打斗中你左臂留下的刀口至今依旧在雨天隐隐做痛。但我们从来没有那么熟络,你对我如同不放心的小孩,我对你则不得知了。


依稀回忆起来,我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是一起参加了环市马拉松大赛。那会儿我大三,阴差阳错地和你一起报了名。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一是我在区局实习,被打杂琐事和论文烦得焦头烂额,二是你被新的大型案件缠住了身,怎么也空不出时间。再者,我们也不是什么关系亲密的朋友,我也没有理由时常闯入你的生活,大部分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于是这场马拉松就成了意料之外的惊喜,我们花了两三天一起跑了路线,吃了几顿饭。你听说我在学校成绩优异,打趣地说我以后要成你的上司了。


比赛那天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道路边的落叶都被扫得干净。我们一边闲聊一边前进,顺着海岸线一直跑了下去,没有注意到脱离了人群。那天下午,海面闪着亮光,波光粼粼,海浪安静地拍打岸边嶙峋的石头,在这样的氛围里,过了一段紧张日子后的我们自然而然地放松过了头,等发现林荫小道上只有两人的影子才发现我们脱了队,跑错了道。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午后四点,想要寻找回去的路已经不可能,你索性带着我爬上陌生的山丘。那仿佛是个秘密地点,似乎只有你我两人知道,想到这点,我又狂喜又羞愧,爱上男人这件事对我而言难以承认,多年过去又证明这也难以忘怀。你坐在山坡上,指给我一些地点,你父母的家,你的公寓,你常去的快餐店,你即将举行婚礼的教堂,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次降临的黄昏是血红色的,仿佛预计了我从一开始就失败的爱恋和仰慕,血红的落日坠入城市边界,给水面镀上血色光芒,我感觉自己某一部分的生命会随着这次黄昏死去。


渐渐的,你没了声音。我扭过头,发现你直接躺在草地上睡着了。浅金色的发丝没入绿草,那会儿你大概三十六,即将迈入不惑之年,脸上也多了几条皱纹。我看着你熟睡的脸庞,突然觉得这个血色黄昏就像是这段恋情的临刑日,即将沉没的太阳是我的刽子手。于是一个吻你的念头便涌上心头,在这个寂静无人的山坡,只能听到我轰鸣般的心跳声。我慢慢凑近你的脸,你的嘴唇近在咫尺。


要是叫我再做一次选择,我最终也还是不会吻你。面对你,面对你这头狡猾的雄狮,我不敢透露出一点真心。所以我凝视你,凝视了很久,希望在有限的日子里记住这张还未老去、还未疲惫的脸庞。前途险恶,我不保证那天连你,汉克·安德森都无法抱有希望,自主沉浮在这座城市虚假的浮光掠影里,所以我要记住现在的你,最意气风发的你。


最后,我决定扇你一巴掌来叫醒你。这么做是出于私心,也出于我小小的罪恶感和恶趣味。一巴掌过去,我与我的想念便两清了。也解气,怪你对我太过魅力迷人。


你从草地上蹦跶起来,大叫着好啊盖文里德你这混小子竟敢打我起来,嬉笑怒骂,追着来打我。


一年后,我毕业前夕,你给我发了婚礼邀请函。我盯着那贺卡很久,把它丢到了床底。可那天收尾的晚上,我还是去了,发了疯似的踩着路边捡来的烂单车,赶上你们收拾餐具。


你来的也太晚了,盖文小子!你穿着西装,胸口别一朵白色鸢尾花,眼里闪着幸福的光芒,丝毫不为我的迟来惋惜。


我有野外特训,刚刚才赶回来。我别过眼去,假装寻找一杯还没喝过的香槟。


新婚快乐,老安德森。我和他干杯,把醉意和其他的话吞入腹中,扬长而去。


我像当初我爸离开家里时那样,坐上出租车飞驰而去,只留下灰烟和飞舞的树叶,唯一不同的是,并没有人在窗边目送我远去。


后来我如愿进了市局,几年的摸爬滚打让我不再是当初那只雄狮面前的羔羊,人也变得尖锐了起来。我刻意疏远你,卯足了劲往市外出案子。没想到我真的见到了你疲惫的日子,听说那场事故的时候我正在外地,刚刚结束了一场精疲力尽的性爱。我躺在廉价的汽车旅馆里,外边出现一圈绿光。我让那刚刚操过我的男人给我点烟。烟雾缭绕时,一条即时新闻跳出我的手机,车毁人亡的事故,我瞥了一眼案发照片,突然看见你的身影,才知道那是你的孩子。


我又静静地抽了一会儿烟。乘着天还没亮,我把烟掐灭在床头,对我的一夜情对象说,来吧,继续操我。高潮的时候我看见那日血红的黄昏,痛骂临刑日还迟迟没有到来,于是我对那男人说,继续操我,狠狠地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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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克·安德森从地板上彻底苏醒,恍惚中,他无法听见康纳呼唤他的名字。这是生活最困惑的时刻,在这样的一个午后,太阳阴沉地挂在云层后方,天空依然亮着,却下起了密集的大雨,不给人留反应的空隙,来不及撑伞就已经被淋湿。他失神地望着窗外。一滴雨从污秽的窗上划过。


这样的一个黄昏,他觉得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康纳扇巴掌叫醒他的时候,这场景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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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因为一位太太的汉盖图让人遐想连篇,第二天写出了这篇。觉得汉盖要写是真的有的写,但也只能写一篇,仅此一篇,不能再多了。

(觉得盖文年轻时应该是那种脑子很好但家里环境不好就不认真学习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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